您的当前位置:首页 > 丹图动态 > 丹图读吧
丹图读吧

龚琳娜:现在,我要做我自己

发布时间:2025-09-05  |  浏览:

  第一次知道龚琳娜,是因为“神曲”《忐忑》。那时候,在谈论龚琳娜时,大家总会提到她有一个为她作曲的老锣。

  最近几年,她挑战说唱、唱跳,也完成了《胡笳十八拍》《苏武牧羊》等声乐作品,但好像不再和老锣的名字绑定了。

  这背后隐藏着一个女人走向独立的动人故事。

  在龚琳娜的自传《做自己,不忐忑》中,她主动写下这段往事。

  2019年,老锣带着孩子们前往德国,龚琳娜独自居住在大理。在这期间,她独自一人登上了《我是歌手》的舞台,体会到前所未有的跃跃欲试,想要独立地在音乐事业上开辟道路。

  然而,与老锣的矛盾也爆发了。在敞开心扉畅谈之后,龚琳娜还是下定决心:

  “现在,我要做我自己。”

  本文摘选自《做自己,不忐忑》

至少要在《我是歌手》

唱两首古诗词歌曲

  在大理生活了一年多,海酷14岁了,突然之间,个子蹿到了一米七几,比起私塾里其他几个小朋友,高出不止一头。

  给他们上音乐课的时候,我会注意到,海酷以大哥哥自居,经常做出一些滑稽的举动,去逗那几个弟弟妹妹。

  弟弟妹妹是很高兴,但对他自己,这其实是挺无聊的事情。他也会对我表达:“妈妈,我需要和我一样大的朋友。”

  算起来,两个孩子已经跟我们在中国生活了九年,对中国的语言文化都熟悉到一定程度了,反倒是对德国文化——他们血统里的另一半——相对生疏起来。我想,是时候送他们去德国,接受正规的学校教育了。

  2019年初,我把这个想法正式跟老锣谈了谈,建议他陪孩子们一起回德国待一阵子,一方面是陪读,一方面是放松。等孩子们熟悉了环境,他再回来。

  在工作上,我们两人各自具备了独立的条件。乐队经过长期磨合,已经开始良性运转。几位跟我们合作多年的音乐家,平日也有自己的工作,但只要有演出,大家都会全身心地投入。而且,他们个个都能独当一面,不再需要老锣像过去几年那样,既要管创作、又要管音响、还要管排练,身心俱疲。

  老锣接受了我的建议。2019年3月,他带孩子们重返德国,回到世外桃源般的小镇—Marquartstein(马尔夸特施泰因),孩子们进入了当地一所公立寄宿学校。

  我独自留在大理,没几天,就接到湖南卫视的电话,邀请我参加《我是歌手》,作为第四轮的“踢馆歌手”。

  我已经很久没有登上过综艺舞台了。

  其实早在2013年,《我是歌手》第一季就对我发出过邀请,但我婉拒了,主要原因是全部歌曲都是翻唱。

  我对自己的定位并不是流行歌手,如果仅仅为了扩大影响力,或者有一个好的收入,不停地在舞台上翻唱流行歌曲,不是我追求的艺术理想。

  《我是歌手》刚开播就一炮而红。有人问过我后不后悔,我想,多多少少有一点吧,毕竟这档节目的影响力那么大,我怎么就没抓住机会?

  但是现在,当我越发了解自己,我意识到,当时错过那个机会,底层的原因不在于我不愿意翻唱老歌,而是我不知道在这个舞台上该唱什么,该怎么唱——换句话说,除了那些明面上的利益,我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。

  而现在,六年过去了,我逐渐看清了自己的需要,学会了掌握主动权。多年没有上过大型综艺节目的我,并没有盲目地欢欣鼓舞,“终于来了个好机会”,而是问了自己两个问题:节目组为什么请我上这个舞台?我为什么要上这个舞台?

  前一个问题很好回答。当时比赛已经进行了三轮九期,历时两个月。俄罗斯女歌手波琳娜作为第一轮的补位歌手,长得漂亮,能唱能跳,在其后两轮比赛中表现出了超强实力。

  这个时候,所谓“踢馆歌手”要具备高水平、高技巧,有实力与波琳娜PK,不断给观众制造惊喜。

  后一个问题呢?我想从这个舞台上得到什么?心中的答案也很清晰。

  本届最资深的参赛者是刘欢老师和齐豫老师,他们已经代表了中国流行音乐的最高水准。

  我去参加节目的目的,绝不是自我表现,也不是刷一波存在感。我想做一个实验,看看艺术歌曲能不能登上娱乐舞台。

  我对节目组提出:“我至少要在这个舞台上唱两首古诗词歌曲。”

  他们同意了,我也接受了邀请。

02

在音乐上,我开始主动选择自己的路

  我很珍惜湖南卫视这个平台,多年以前,《忐忑》就是从这里传播出去的。因此,我在歌曲的选择上,也用了一些心思。

  第一次用《小河淌水》一炮打响,最后的“歌王之战”,用豪情万丈的《武魂》收官,还选了一首《庭院深深》。

  决定唱《庭院深深》那期,是第四轮的“踢馆赛”。下午走台时,所有的节目编导都劝我:“龚老师,您选这首歌绝对不占优势,会失败的。”

  因为这首歌太安静太含蓄了,全部是弱处理,没有任何竞争性,没有任何一个点强迫你去听。

  没关系,我还是要唱,唱给懂的人听,哪怕得最后一名。我来这里,本来就不是为了比赛。况且,即使这次得了倒数第一,按照赛制,我不会被淘汰,仍然可以参与下一轮比赛。

  果然,那一期我得了最后一名。但是我知道,这样一首原创艺术歌曲作为不一样的声音,能在“歌手”平台上展现,是很不容易的。我也相信,有很多观众记住了这首歌,这就够了。

  我进入了总决赛。这可能是“歌手”舞台给我的最后一次展示机会,必须留给第二首艺术歌曲,老锣创作的《武魂》。

  我邀请了男高音歌唱家石倚洁、京剧演员王佩瑜来帮唱,还邀请了璧山田园少儿合唱团的孩子们与我同台演出。

  结果是,我和波琳娜都被淘汰了。

  我没有遗憾,在这个舞台上我唱了我最想唱的古诗词,完成得很好,湖南卫视拍得也很美。

  波琳娜应该也没有遗憾。记得我唱《青藏高原》那一期,她的得分比我高,但她在后台对我说,她认为我唱得比她好。我们彼此的欣赏和友谊比胜负更宝贵。

  最后,刘欢老师不负众望,获得“年度歌王”之名。他参加这档节目不是为了名次,而是希望与湖南卫视共同创立一个“原创音乐基金”,鼓励年轻音乐人的创作。

  总决赛结束后,我们在庆功宴上,刘欢老师的爱人卢璐老师对我说:“我很喜欢你唱的《庭院深深》。”听她这么说,我感到很满足。

  直到今天,仍有很多人会重新提到《庭院深深》和《武魂》。

  我们用这种方式坚持了自己的追求,没有完全向流行妥协。这件事给了我自信心,对我后来在兼顾市场的同时构建自己的艺术道路是非常有帮助的。

  就在我忙于参加《我是歌手》的一轮轮比赛时,老锣在德国过着“打游击”的生活。

  孩子们住校了,而他居无定所,有时住在父母家,有时去看望朋友。周末,海酷和雅酷坐一个小时的火车,去爷爷奶奶家。他们爷儿仨会一起爬山,一起骑车,一起游泳,从十几米高的悬崖上往海里跳……

  和以前相比,他轻松了许多,写自己想写的音乐,见自己想见的人,每天都和大自然在一起。

  《我是歌手》的整个过程,老锣没有参与太多意见,每一个环节几乎都是我独自决定的,他只管全力配合。这无疑增长了我的自信。

  我们隔三岔五仍用微信联络,聊聊彼此的日常,只是不谈工作。我正被一种巨大的力量驱动着,一心要向前走。

  我在微信里对他讲一切关于“我”的事,却很少问及“你”,我能感受到他有一种失落。他说:“我们没有共同的话题了,你不关心我的生活,我对你讲的也没有兴趣。”

  我当然注意到老锣的失落,但真的有些无暇顾及。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,我参与一场重要的活动,老锣几乎全程缺席。

  直到总决赛前,他才从德国飞到长沙。因为我邀请王佩瑜和石倚洁帮唱《武魂》,作为作曲和制作人,老锣要在最后的排练中把关。那天,他根据我们三人的唱腔,在各自的旋律上又作了一些调整,就回酒店了。

  我越来越感到,在艺术上,我们俩都开始跃跃欲试,想要解开多年的绑定,成就独立的自己。

  他在探索没有人声的器乐作品,在寻找没有龚琳娜的音乐语言。我也在主动选择自己想走的路,不再跟谁商量,也不再等待谁来替我拿主意。

  《我是歌手》给了我这样的底气。

03

与老锣的疏远:

“我只知道,自己要往前走”

  2019年夏天,孩子们放暑假,老锣带着他们回到了大理。刚刚过去的半年里,老锣多年习惯的工作模式被打破了,团队以我为中心,运转得挺好,他似乎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。我们彼此都有些别扭。

  8月1日是我的生日,可爱的邻居合唱团为我举办了一场超级有爱的生日音乐会。

  我们一家四口是观众,而他们每个人都是演员,不仅把老锣写的“二十四节气古诗词”中的大部分曲目都合唱了一遍,还出了很多创意节目,比如,每人用各自家乡的方言朗读一句徐志摩的诗《再别康桥》。

  所有的邻居都送给我小小的礼物,感谢我平时每个周末教他们唱歌。我真是好感动好感动!

  老锣当然也很感动,和大家一起举杯祝福。但是时隔几年,回头再看那天的视频,会感到他的笑容中有一些失落和无奈。

  最让他“生气”的是,尽管他和孩子们回来了,我却仍然按自己的节奏安排着日常生活:练太极、学古琴、教邻居唱歌。老锣很不高兴地对我说:“我们在你眼中好像不存在,你都不管我们。”

  既然他提出了明确要求,我说:“这样吧,明天我们一起去爬山。”可是到了第二天,要出门的时候,老锣又说他头疼,没有去。我想他应该是真的头疼。

  每年,我们一家四口都在小丽的彩虹农场拍一张合影。这一回,当我提起拍照的事,老锣先是答应了我,真到那一天,他又说身体不舒服,只有两个孩子跟我同行。从那年开始,我们不再有彩虹农场的四人合影。

  我们原来有个习惯:早上7点起床,两个人一起在琴房跟着音乐跳舞。现在,我自己仍然每天跳舞,他却不来了。

  他就是这样一个丝毫不肯“伪装”的人。换作是我,假如对他有意见,舞还是会照跳的,只不过没那么亲密。我觉得这也是一种柔和的交流方式。老锣如果对谁有意见,他心里那扇门就关上了。

  我在不止一个场合说过,结婚十几年,我们俩永远互相抱着睡,像连体婴儿一样。然而,从这个夏天开始,不再是这样了。

  我们每晚躺在床上,都是背对背,彼此离得老远。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,他也气不打一处来。

  显然,他不想跟我太近。我呢,也不愿意一味地看他脸色、过度迎合。就是有一种力量把我们隔开,让我们无从沟通。

  有一天,我试图打开自己,和他交流。我鼓起勇气对他说:“我觉得你像个刺猬,总在排斥我。”

  越是亲密的关系,打开自己越是一种冒险,因为你很可能被对方的回应、反应所伤害。

  还好,老锣是一个非常愿意与人深度沟通的人。他没有逃避我的问题,而是想了想,诚实地说:“我不是排斥你,而是一直在调整我自己,让自己尽量不去要求你。你的很多想法和做法都跟我不同,但是我觉得,对你有要求是不对的。”

  这个回答让我觉得他好可爱。他说得对,那段时间,我们之间的差异越来越明显,关注点也越来越不一样。而且,这种分歧从他在德国时就已经开始了。

  那时我们每天通过微信联系,聊得最多的,是我在大理的生活。我跟他说我身边的朋友,我的进步,说音乐会多受欢迎……

  听到这些,老锣会发牢骚:“你你你!全都是你!那么我在哪儿?”

  他认为我眼里只有自己,不关心他的生活,对他的事不感兴趣,也没有了共同语言。

  而在我看来,他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,很逍遥,用不着多说什么。孩子住校以后,他可以去拜访他的几个老朋友,想住在谁家就住在谁家,也可以和他喜欢的大自然待在一起,还有足够的时间作曲。

  回想起来,那时我的确忽略了他内心深处的失落。我只知道,自己要往前走,每天都有学不完的功课,做不完的工作。

  刚从德国回到大理的老锣,看人看事都不顺眼。我和邻居合唱团排练,他嫌我们说话和唱歌的声音太大;我天天在外面忙得团团转,他说我太“燥”了,而他只想安静。

  他所说的“燥”只是一种表面现象。我感到我们只是处在不同的生命周期里。

  我就像一个终于独立了的孩子,正要向上生长,积累了很多能量需要发散和释放,有一些逐渐清晰的道路需要铺设。

  而老锣,毕竟比我大九岁,在过去很多年中,他为了家庭和我们的事业,已经担当了很多,付出了很多,为了在这个环境中保护我不受伤害,自己承受了很多压力和伤害。

  此时此刻,我想,他最需要的是“暂停”……

04

冲突的爆发:

艺术合作的初次分开

  在一时无法沟通的隔膜中,我们试图找到新的相处方式,而不以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和期待对方。这个时候,却发生了一场意外的冲突。

  2019年夏天,国内一家音乐平台邀请我与上海一位年轻的音乐制作人C合作一首新歌,作为该平台的“中国韵”主题曲。

  我们过去习惯的工作模式是,接到这样的邀请,由老锣作为团队的音乐总监/制作人出面与对方沟通。

  这次也就沿袭了这个习惯,我在前期并没有参与。据说,老锣和C聊得挺好,他们商量的做法是:C写词,老锣写旋律,因为他最知道怎么给我写歌,最后再由C负责配器。

  老锣在德国期间,写完了这首新歌的旋律,我录了音,C也完成了配器。老锣回大理之后,正好能听到完整的小样,准备9月上线。可是,听完小样,老锣和C的意见发生了分歧,而且谁都不肯让步。

  怎么办呢?宣传片已经制作完成,马上面临着新歌上线。老锣认为理念不同,无法合作,一气之下退出了工作群。而我本来没有参与前期的所有讨论,现在却不得不进了群。

  我想,我的错误就在于,明明是自己的项目,我却习惯性地偷了懒,没有参与前期沟通和决策。现在,老锣和C有了矛盾,只能由我决定,怎么办?

  其实我没得选择。从理论上讲,项目属于我和C,只能让C按照自己的理念,重新作曲,他的音乐风格是这个项目的核心。

  只不过,我完全不认识他,甚至连电话也没通过,我不知道他写的音乐是否适合我。更重要的是,选择了他,就意味着放弃老锣。

  距离预计的新歌上线时间只有十几天了,非常紧迫,我该怎么选?

  在老锣愤而退群的情况下,我不得不组织了一个电话会议,直接与C沟通。我问他:“三天之内,你可以重新创作词曲、完成编配吗?”

  他很有信心地回答:“可以。”

  我说:“那好,按你的想法写,我听你的。”

  紧接着,我在电话中对所有参会人员说:“此前,老锣和大家做的所有工作都白费了。谢谢你们,也谢谢老锣。”

  挂断电话后,我哭了。

  这是我和老锣多年艺术合作上的首次分开。我们的关系,从现在开始,也必须重新梳理。

  我没有办法对老锣表述那些复杂的心理过程,只是站在他面前,告诉他一个简单的结果:“这个项目要完成,我只能和C合作。”

  老锣愣住了,他看着我,好几秒钟,然后说:“你不要我了,是吗?”

  他是伤心的,我也是伤心的。

  为了不影响一周以后在上海的正式录音,接下来的几天,我们对此避而不谈。

  我在楼上练歌,也要很小声,害怕再伤害他的情感。面对他所有的努力,他的妻子却在关键时刻选了别人,他的心一定是难过和刺痛的。

  白天,我们在孩子面前仍然是好父母,一起做饭一起吃。但是,彼此之间的感觉,又和前几天的“排斥”不一样了,准确地说,是“尴尬”。

  因为我们都明白,我们的关系跟过去不一样了,也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。

  我去上海录音,很顺利。老锣一直没跟我说话,但是,他对我身边的工作人员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,还是很关心我。

05

从比翼鸟到独立的凤凰

  我从上海回到大理,再过几天,孩子们就开学了,他们父子三人又要返回德国。

  我想,我和老锣的隔膜不能就这么积存着,一定要在他们离开之前把心打开,分开以后根本没机会讲。

  当然,这也是老锣的期待,他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,在我完成录音之前,不影响我。

  那是一场我们之间很重要的谈话。我们说好,彼此心平气和地聊聊,“我为什么生你的气”。

  要讲出对方带给自己的不好的感受,但是不攻击,不揭短。被“批评”的那一方要用心聆听,不能有情绪。

  老锣说:“我感觉你现在特别以自我为中心,什么都是你的,朋友是你的,工作是你的,等我们走了,这么好的家和花园也是你一个人的。”

  我对他解释:“老锣,不是我不要你,只是现在,我要做我自己的事,你也要做你自己的事。你不能永远为我一个人写歌,那样你就丢失了自己。你要写自己想写的作品。”

  十几年前,刚和老锣在一起的时候,他教我独立,教我“做自己”。后来的婚姻生活中,我习惯了遇到什么事都问他,动不动就“老锣说”。他经常说我,“不要总是老锣老锣的,你自己在哪儿?”

  然而,相濡以沫的时光里,他一直在围着我转,为我做了所有,反而丢掉了他自己。十几年后,我们的角色好像掉了个个儿,我开始告诉他,要“重新建立自己”。

  其实,过去老锣也经常说,我接到的唱歌邀约太多,他一个人都写不过来。但是,如果没有一定的外力,我们很容易活在习惯的模式里,即使已经感知到不舒服,也不敢打破。

  我很感谢这次“中国韵”的邀请,让我和老锣的艺术合作关系,不得不做出巨大的改变。

  曾经的我们是一对比翼鸟,现在,要开始学着做独立的凤凰,探索各自的音乐道路。

  这场冲突带给我们的感受,无疑是非常痛苦和难过的。但是,我们俩都没有妥协,没有回避。在最困难的时刻,坚持着面对彼此,面对自心。

  我记得,聊了很久之后,我告诉他一句话:“曾经我说,我什么都可以不要,唯独不能没有你。现在我想说,没有谁,我都能好好活下去。但是,你依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,我非常非常爱你。”

  在此之前的一年里,我们也有过几次这样试图敞开心扉的谈话,我总是哭得说不出话来,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就觉得委屈、拘束、不舒服。那时老锣也总是不耐烦地说我:“哭哭哭!你就会哭!”

  但是这一次,我没有大哭,只是无声地流泪。哭不能解决问题。

  十几年前,当我放弃所谓的主流标准,选择和老锣在一起,让一直在北京陪我工作生活的妈妈回老家时,妈妈哭了,说我“不要她了”。现在,老锣也对我说了同样的话。

  的确,二十多岁时,我从妈妈那里“精神断奶”;四十多岁时,我要从老锣这里“精神断奶”。

  现在,我要做我自己。

本文摘选自

《做自己,不忐忑》

  作者:龚琳娜

  出版社:长江文艺出版社

  出品方: 长江新世纪

  出版年: 2025-8

声明:以上作品内容系本网编辑转载,转载目的在于传递更多信息,并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。如涉及作品内容、版权和其它问题,请及时与本网联系,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删除内容!本站文章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内容为作者个人观点 本站只提供参考并不构成任何投资及应用建议。本站拥有对此声明的最终解释权。
版权所有 丹东市图书馆    辽ICP备10202233号-1